1987年楊尚昆出訪法國,專機降落在巴黎,回程時發現鉛封被破壞

上個世紀70年代起,中美關係開始破冰,世界局勢悄然發生變化,尤其是中國的外交環境一下子寬鬆許多。

1979年,中美正式建交,彼時伴隨著改革開放經濟發展的需要,中國與西方世界的外交活動越發頻繁,其中不乏國家領導人級別的出訪。

可看似烈火烹油的“破冰”下,西方世界一直沒有放棄敵對中國,即使是與中國建立外交關係很久的國家,外交活動也並不太平。

1987年,時任我國軍事委員會副主席的楊尚昆出訪法國,專機僅在巴黎機場停留一天,就遭到了破壞,為兩國和諧的外交往來增添了一抹陰影。

法國,幾乎是現代西方國家中與中國關係最好的一個,但兩者近代以來的歷史遺留問題,讓雙方在新中國剛剛成立時,關係並不算好。

二戰後,法國並沒有立刻放棄所有海外殖民地,而中國作為從反侵略反殖民鬥爭中一路走來的世界新興力量,對於反殖民反侵略鬥爭向來是不留餘力地進行支持,兩者矛盾的焦點就是越南。

1954年,關於和平解決朝鮮問題和印度支那(越南)問題的日內瓦會議召開,周恩來總理提出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,折服在場包括法國在內的許多國家,最終促成越南在恢復和平的路上前進一大步。

憑藉這一次會議,中國向世界傳達了中國不畏強權,捍衛和平、獨立、自主的主戰,看似與法國針鋒相對,可作為被更強大國家壓迫的國家,中國無形當中與法國結下了緣分。

1959年,經歷多年在野,戴高樂復出,他獨立民主的政治作風,收穫了大批法國民眾的支持,甫一上臺,就改變了過去法國附庸他國的習慣,堅定走符合法國利益的道路,對美國不合理的要求堅定說不。

領導人的更換,直接影響了法國的外交傾向,法國開始渴求一位同樣堅定反對霸權的盟友,中國無疑是一個極好的選擇。

歷經雙方代表多年的積極奔走,1964年,中法宣佈了足以震動整個地球的消息:中法建立正式的外交關係。

要知道,這是第一個與中國建立外交的西歐國家,外媒比喻的“外交核爆炸”一點也不誇張。

在此之間,諸如挪威、瑞典等北歐國家,曾先後在新中國成立後建立外交關係,但相較北歐,處在美蘇爭霸第一線的西歐國家與中國建交,意義自是不同。

法國的“反叛”,一度讓美國對法國施以重壓,但法國還是頂住了壓力,保持與中國的外交往來。

即便是後來戴高樂總統辭世,繼任總統喬治·讓·蓬皮杜,依舊堅定不移地執行與華正常的外交往來,甚至在1973年成為第一個赴華訪問的西歐領導人。

中法外交從前有這樣和諧的友誼,雙方沒有人想到,在1987年會出現這樣的意外。

楊尚昆,1907年出生,18歲投身革命,次年入黨,領導過紅軍長征,抗日時參與指揮過百團大戰,是一位不缺資歷,不缺能力的老“革命”。

新中國建立後,楊尚昆在中央工作,一直兢兢業業,是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不可或缺的一份子,1987年任職軍委副主席兼任秘書長。

楊尚昆這一級別的中央領導人訪問法國,可見此行的重要。

不同於建國初期,領導人出訪歐洲需要乘坐專用列車到莫斯科,再轉用別的交通工具,70年代前後,中國自巴基斯坦購入三架飛機開創了中國的專機史,到了1987年,楊尚昆出訪已經有相當充裕的專機使用。

專機,不止是身份的象徵與出行方便的需要,它所承擔的更多是對旅途多方面的保護。

如果不考慮其他,假設國家要員出行不使用專機,而是創造性地使用“拼機”,面臨的情況就是同一架飛機上,不同的人以及不同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。

出訪人員的安全問題,攜帶資料、文件的安全問題,整體旅途的安全問題都將得不到保障。

哪怕是隨機調選飛機,也會因不穩定的穩固性,為出訪造成阻礙。

因此,我國引入專機,不僅僅是為了所謂的“臉面”和“與國際接軌”,而是從實際出發的考量。

經過多年的發展,當時的中國已經建立了相當完備的專機安全制度:專機航行路線、專業的空中服務人員和飛機駕駛員、嚴格的物品檢查……一系列嚴格流程,確保航行不會出現任何差錯。

由於外交事務的特殊性,專機在應對對外航行任務時,另有一套制度。

首先,為了尊重落地國,我國會遵循以對方制度為主的原則,全力配合對方;其次,為了保證我方各方面安全,將在雙方共同的見證下,對我方飛機門窗等各種入口進行鉛封。

鉛封一般都是一次性的,且有獨特的鉛封鎖,該鎖由兩國共同保管開啟手段,缺少任何一方都不會毫無破綻地開啟。

可以說,鉛封就是雙方信任的象徵,是雙方開啟外交的基礎。

而1987年,楊尚昆遇到的場景,卻令中法雙方都陷入了陰雲當中。

當時,楊尚昆按照預定計划進行訪問,在幾天的訪問結束後,隨行機組人員開始準備回程事宜。

到了專機旁,兩國工作人員和和氣氣地掏出雙方各自持有的開啟鉛封的“鑰匙”,但令雙方都沒有想到的是,鉛封已經被破壞且沒有複原,就那麼大喇喇地向兩方人員展示自己的殘軀。

雙方人員都很機敏,沒有絲毫慌亂,按照既定流程,在現場各自留下對等的看守人員後,紛紛將現場事宜上報。

這是一場嚴重的外交事故,雙方都不敢草率處理。

當然,作為“受害方”,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將消息上報給楊尚昆,並征求他的意見,是否將消息發往國內。

楊尚昆也沒有做過多的猶豫,當機立斷命令隨行人員發出消息。

出訪時,專機也是中國不可侵犯的“領土”,雖然楊尚昆級別足夠處理出訪事務,但國家尊嚴面前無小事,上報不是可選項,而是必選項

消息傳回國內,中央當即以官方身份向法國官方發去極正式的外交交涉,請法方解釋為何我國專機出現了被人破壞鉛封的情況,如果法國官方不能給中國一個合理的解釋,這將會看做是法國對中國的一次挑釁。

當然,中方起初並沒有將事情鬧大,畢竟對於雙方來說,本身一方出訪,一方同意出訪就都是有交流的善意的,中方更願意相信這隻是一次意外,亦或者是雙方以外的勢力蓄意謀劃的破壞雙方關係的陰謀

畢竟歷史上,有過這樣的先例。

在中法建交前期,美國中情局知曉了戴高樂的特使富爾頻頻與中國接觸,猜測雙方有意建交,其後又通過間諜獲知了雙方確實正在磋商建交事宜,就不斷加緊打探消息,以及向法國暗中施壓。

後來,富爾決定秘密訪華,中情局得知消息後,開展了史無前例大規模的滲透和刺探,但中法雙方都有著豐富的諜戰經驗,在雙方嚴防死守之下,富爾的行蹤並沒有泄露,並最終促成了其秘密訪華之行,進而瞞著全世界完成了雙方建交。

因此,中方很有耐心等待法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
法國收到機場消息後,相當重視這一情況,火速對機場人員展開調查,隨後收到中國的官方交涉後,也相當鄭重地回告中方,一定切實認真地對此事進行調查。

雙方互通有無,簡單交涉過後,組織了兩方人員共同參與的護衛小組,打開機艙門,進入機艙確認是否存在危險分子埋伏,進而對機艙內部進行了簡單的檢查,排除爆炸物等危險物品。

在確認機艙內部沒有以上危險後,法方封鎖現場,請中方檢查機內隨行攜帶的物品。

出於保密性的考慮,中方出訪時並未攜帶太多機密文件,在專機上放置的文件保密級別也並不高,但涉及國格,中方還是嚴肅認真的對專機內物品進行了嚴格檢查,最終宣告暫未發現任何失竊。

多層檢查結束,仍舊不能排除間諜進入機艙使用便攜式相機的可能,於是,再次敦促法國方面在中方的監督下,對飛機進行痕跡檢查,檢測進入專機人員具體在哪一區域停留。

另一邊,法國有部分政客對中國的態度頗有微詞,認為中國對於專機鉛封被破壞反應過大,甚至暗中找到媒體,想要借題發揮炒作中國過度反應,藉機破裂中國和法國的關係

滯留在中國的出訪團獲知了這一消息,第一時間向法國總統提出抗議,並再次重申事態的重要性:中方的專機在雙方共同見證下鉛封,表現了兩國互相的尊重,鉛封的破壞就是對兩國尊重的破壞,是中方對法方信任的傷害。

在出訪團的據理力爭之下,法國總統出面發佈內部公告,並再次向中方保證,一定會給中方一個交代。

經過漫長的等待,專機現場封鎖人員終於得到了飛機場對機場人員的排查結果,追查到了近幾日接近專機以及對專機執行任務的記錄,其中兩名工程師對飛機進行檢查的任務記錄赫然紙上。

“工程師對專機進行例行檢查”乍一看上去,這個行為本身沒有什麼特殊,但代入到具體的實情中,就耐人尋味起來:在中法雙方鉛封了中國出訪團專機的情況下,機場兩名工程師在沒有獲得任何人許可的情況下對飛機進行檢查。

如果僅僅是檢查飛機還說得過去,但是“鉛封”被破壞的事實,提醒著每一個人,兩位工程師的行為相當可疑。

試想兩位沒有任何政治背景的工程師,前往一艘“可疑”的飛機進行安全檢查,達到飛機旁邊後,發現飛機被鉛封了,兩位工程師的反應不是立刻詢問機場,而是私自用工具對鉛封進行破壞,強行進入飛機進行檢查任務。

如此反常的行為,兩位工程師不是“大馬哈”,就是真的“有鬼”,是帶著特殊任務一定要“檢查”中國專機不可。

可令中法雙方都沒有想到的是,無論法國怎麼調查,兩位工程師的背景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,乾乾凈凈,根本經不住調查,或者說沒有一點調查的價值,兩人跟世界上任何一個間諜組織都沒有關係。

但這隻是法國方面給出的說辭,中方因為處在異國他鄉,辦事處處掣肘,也無法印證法方說的話是否屬實。

因此,中國提出了將兩位工程師轉交中國調查,或者中國從國內派出調查組,和法國組成聯合調查組,進一步深挖。

出人意料的是,法國毫無預兆地拒絕了調查的要求,只是稍稍讓步,允許中國出訪使團對兩位工程師進行審訊。

儘管隨行的安保人員,是具有高明的反間諜技術的軍中“兵王”,但在不借助任何外在幫助的條件下,“兵王”無能為力,並不能獲知更多的有效信息。

就當中國出訪使團想要繼續向法國官方提出抗議,以及進一步調查的要求時,法國“先發制人”向中國官方施壓,要求這件事的追查立刻停止,並表示:法國已經盡全力配合,中國如果進一步“壓迫”法國公民,是極沒有風度的體現。

礙於當時“韜光養晦”的外交政策,中國官方與出訪使團只能忍下這口氣,簡裝回國,在保證所有人安全後,中方再次和法國“扯起了皮”。

但結果依舊是“兩位工程師無意破壞”,甚至先前活躍的法國政客,再次跳出來說“中國是在傷害兩位敬業的工程師”

真相就這麼掩埋在了歷史中,最終,法國與我國簽訂了保證條約,保證中國專機在停放巴黎期間沒有被動手腳,才得以平息此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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